警惕兒童突發(fā)性頭痛——從搶救一例腦動靜脈畸形破裂出血的患兒說起
11月22日中午12點23分，北方醫(yī)院重癥醫(yī)學科（ICU ）門口一對中年夫妻在那里焦躁不安的等待……
女子目光呆滯，不停的喃喃自語：孩子是我打的，孩子是我打的……男子雙手抱著自己的頭蹲在那里一言不發(fā)，焦急、擔心和無助一定是他們此時的真實感受。
剛被急診送進ICU的是他們9歲的兒子，醫(yī)生和護士正在緊張有序的搶救：心電監(jiān)護、吸氧、中心靜脈穿刺、鎮(zhèn)痛鎮(zhèn)靜、抽血化驗、導尿……一切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
患兒情況穩(wěn)定后，神經外科兼重癥醫(yī)學科主任戴鈞與患兒父母溝通病情時了解到：患兒前兩天一直說頭痛、頭暈，患兒母親沒有在意，認為孩子撒謊不想上學，今天孩子還是說頭痛，孩子母親就朝孩子的頭打了一巴掌，隨之孩子出現(xiàn)了惡心，嘔吐癥狀，這時孩子母親意識到可能真的有問題。帶來醫(yī)院檢查，檢查結果讓孩子母親驚慌失措，一紙病危通知書更是幾乎讓她癱倒在地。頭顱CT顯示大腦胼胝體區(qū)出血，腦室積血鑄型。因病情危重，直接送進ICU監(jiān)護治療，也就出現(xiàn)了文章開頭的那一幕。
戴鈞主任告知患兒家屬治療計劃：病情稍穩(wěn)定后會再次復查頭顱CT，同時做一個腦血管方面的檢查（頭顱CTA），因為兒童自發(fā)性腦出血大多是因為腦血管畸形所致，最常見的是腦動靜脈畸形，其他的還有動脈瘤、煙霧病等。檢查結果證實了戴鈞主任的判斷：大腦胼胝體壓部動靜脈畸形且伴有動脈瘤可能。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17點30分，戴鈞和他的團隊制定了詳細的治療計劃，并再次把患兒的父母和姑姑、姑父等人叫到了主任辦公室。對患兒的病情和治療計劃進行了解釋和說明，為了讓患兒家屬容易理解，戴鈞主任做了如下的比喻：就像洪水把河堤沖破了一個口子，河堤邊的農田被洪水淹沒了。這時該怎么辦？肯定是先要把河堤修好，防止更大的決堤造成更大的損失啊，對于孩子破裂血管的栓塞就相當于把河堤的破口堵住！緊接著我們就要想辦法盡快把積在農田的水排出去，然后還要打農藥防止病蟲害、施肥甚至補種，目的是盡最大可能挽回損失，但是即便做了最大的努力，還是可能要面對顆粒無收的結果。我們做完畸形血管栓塞緊接著要做的腦室外引流就是要把破入腦室的積血引流出來，解決腦積水及預防腦血管痙攣等次生災害，孩子的預后取決于腦出血對腦機能的打擊，以及腦血管痙攣、癲癇、感染等并發(fā)癥這些次生災害出現(xiàn)與否及其程度?；純杭覍偻ㄟ^形象的比喻，充分了解了病情，對治療方案完全接受，愿意完全配合治療。
時間到了20點00分，導管室內燈火通明，麻醉科主任和醫(yī)生、導管室護士長調試機器和設備正常后將患兒接入導管室，開始麻醉、消毒、穿刺、造影、確定動靜脈畸形大小及路徑，遠端通路導管到位、注膠微導管到位，緩慢注入ONYX膠……
時間到了23點48分，手術順利結束，再次復查頭顱CT顯示，無再出血，栓塞滿意，在轉運呼吸機輔助通氣下送入手術室行腦室外引流術。11月23日凌晨1點26分，手術順利結束，返回ICU繼續(xù)監(jiān)護治療。8點21分，患兒蘇醒，拔除氣管插管。11月25日8點57分復查頭顱CT顯示，腦室內血腫已大部分引流，患兒意識清楚，生命體體征平穩(wěn)。
筆者在戴鈞主任工作之余對其進行了采訪
問：您認為治療這個患兒最難的是什么地方？
答：術前準備、栓塞過程和術后管理?；純菏且粋€9歲男孩，無形中給術者就增加了心理負擔，加上目前介入材料大多是以成人需求設計的，要聯(lián)系多家公司才能把術中需要的耗材準備充分，保障手術的順利完成。其次，兒童血管纖細，且該患兒畸形血管團位置深，能否順利到達畸形血管是一個極大的考驗，到不了位置，就無法進行栓塞，有時為了保命，不得已要在載瘤動脈近端栓塞，這樣勢必可能給患兒造成偏癱等神經功能的缺失，不到萬不得已，醫(yī)生都不會選擇這樣做，畢竟孩子的人生才剛開始，總是要想盡一起辦法保留它的功能。再有，術后管理也是重中之重，兒童氣管短，因為躁動很容易發(fā)生脫管情況，要避免脫管的發(fā)生，以目標為導向的鎮(zhèn)痛鎮(zhèn)靜是關鍵，人工氣道的評估和管理必須做到專人負責、嚴密觀察，并做好相應的處置預案。很顯然，只有ICU才能提供這樣的保障。
問：手術的成功，此時此刻您有什么感想？
答：其實，主要還是患兒的父母愿意把孩子的生命安全交給我們，這是一種莫大的信任。我們只有認真、謹慎的做好每一個環(huán)節(jié)，才能對得起這份信任，也才能不辜負這份信任。還有就是麻醉科、導管室、手術室等這些兄弟科室的通力合作，再有，就是感謝醫(yī)院和集團的信任和支持，讓我們更有底氣去創(chuàng)新，去開展新技術、新項目，服務更多的患者。
問：您想對廣大讀者說些什么？
答：腦部疾病，特別是腦血管疾病，有時發(fā)病隱蔽，癥狀不典型，容易被忽略和忽視，一旦錯過最佳治療時機，給患者帶來的結局往往都是很差的。在這里，向大家呼吁，當家人、自己，特別是孩子，有頭痛、頭暈、惡心、黑蒙等這些不典型的癥狀時，不可粗心大意，及時到醫(yī)院就診，排查腦血管病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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